2023年3月1日,广州市某医院新生儿证明领取窗口前的走道上人来人往,李某和前妻王某焦急地等待在窗口前,一分一秒都显得特别漫长,一步也不敢离开。“李彬(化名)的家属在吗?出生证明已经好了!”从医院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崭新的出生证明,夫妻俩反反复复看了又看,长舒了口气,感叹这延续了18年的错误,终于改了回来。一想到这里,李某便忍不住抓住一旁陪伴等待的检察干警,除了“谢谢”,他似乎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儿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张出生证明,缘何需要检察机关的介入?这一切,还需要从一起买卖国家机关证件案说起。2021年10月,溧阳市公安局上沛派出所办事民警在为一高中生办理户口迁移时,一眼便认出手中的这份出生医学证明是伪造的,而提交人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王某。随即,溧阳市公安局立案侦查了这起买卖国家机关证件案。收到公安机关提前介入的邀请后,溧阳市人民检察院派员查阅了相关案件材料,围绕李某为何要花钱买假证明,建议公安机关查明孩子是否有被领养、拐卖等情况。
公安机关调取王某在广州医院的生产病历,查明其2005年产胎的真实情况,并与医院的出生医学证明登记情况对比,确认出生医学证明存在信息误差。同时,公安机关还对当事人做亲子鉴定,确定李某及王某、儿子三方的亲子关系,排除了拐卖儿童的嫌疑。2022年10月21日,公安机关以李某涉嫌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移送溧阳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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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办检察官了解到,李某为溧阳本地人,前妻是从贵州嫁过来的。儿子出生时,夫妻俩在广州打工,为了逃避超生的处罚,他们便让儿子落户在了贵州。后来,李某与王某离婚,儿子抚养权归李某,但他一直在外打工,无暇顾上儿子的生活起居,便让儿子和前妻、女儿一起在溧阳生活。
转眼间,儿子就要参加高考了,在报名的过程中,王某以为只有户口在溧阳才能在溧阳参加高考,对于具体的高考政策,王某没有深入了解过,也没有咨询过老师。“我前妻一直跟我说,孩子户口不迁到溧阳,就不能参加高考。迁户口需要出生医学证明,可我儿子的出生医学证明上名字和性别都是错的!我想去医院改过来,医院要我提供当时住院的发票等票据,我们哪里还找得到?”李某交代,眼看儿子快要高三报名了,前妻一直催,自己也是心急如焚。
2021年3月,李某在广州街边电线杆上看到办假证的广告,经电话联系,花费180元伪造了一张儿子的出生医学证明,和一张医院出具的出生信息填报错误证明,并盖有该医院的公章。李某将买来的假证寄给了前妻王某,她便拿着假的出生医学证明到溧阳市公安局上沛派出所办理儿子户口迁移业务,被派出所民警当场查获。
为进一步了解李某对办理户口迁移需求的真实性,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找到李某儿子所在学校的老师,原来李某儿子早已在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高考志愿填报,可孩子却没有将这事告诉母亲。
在案件办理过程中,承办检察官想要为这个错误画上句号,让孩子今后的人生不再有烦恼,就联合公安机关与医院多次沟通联系,并陪同李某夫妇远赴广州,在当地卫健部门的协调帮助下,为李某儿子更正了出生医学证明,也成功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
3月21日,溧阳市人民检察院就该案召开听证会,侦查人员、人民监督员、值班律师等人参加听证。考虑到李某购买伪造的国家机关证件的目的是为了办理儿子的户口迁移,主观恶性较小,其本人无前科劣迹,初次实施轻微犯罪,归案后又如实供述其罪行,认罪认罚态度良好。最终在听取各方意见后,溧阳市人民检察院对其作出不起诉决定,同时要求公安机关对其作出行政处罚。
3月24日,溧阳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对李某公开宣布不起诉决定,“孩子不能成为我犯错的理由,我非常后悔,今后一定以此为教训,再不能这样糊涂了!”李某当场表示。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刘浏
校对 盛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