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殷墟考古发现与研究
殷墟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是商代晚期的都城遗址。自1928年起,中国考古工作者开始对殷墟进行科学的考古发掘,拉开了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序幕,至今已经九十余年,陆续发现殷墟宗庙宫殿区、居址区、王陵区、墓葬区、手工业作坊区等重要遗迹,以及与之毗邻的商代中期都城洹北商城,出土了大量甲骨文、青铜器、陶器、玉石器等各类珍贵文物,基本廓清了殷墟的分布范围与结构布局,构建起殷墟文化分期编年体系,为探索早商乃至夏代考古学文化提供了基础,商代都城制度、墓葬制度、祭祀制度、手工业生产体系,以及建筑、水利、精神信仰等各方面研究不断深化,实证了文献记载的商代历史,系统展现了商代社会文化面貌、商代文明发展成就。2006年殷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殷墟的突出普遍价值得到国际社会普遍认同,为增进民族自信自强提供了坚强支撑。
殷墟考古进入新时代、新阶段,在聚落考古理念引领下,深化多学科、跨学科合作研究,不断取得新突破。洹北手工业作坊区发现大量铸铜、制骨、制陶生产、居住生活遗迹和分布有序的墓地,揭示了集生产、生活、丧葬于一体的“居葬合一”族邑布局模式,生动展示了商代手工业生产图景。小屯宫殿宗庙区新发现大型池苑、水道及与之相关的建筑遗迹,池苑面积达6万多平方米,通过水道与洹河联通,改变了以往对于殷墟宫殿宗庙区整体格局的认识。围绕殷墟王陵区周边的勘探与发掘,确认了王陵区东区、西区外围各环绕一条围沟,沟宽超过10米,将王陵与大量祭祀坑位于沟内,围沟的发现突破了对于殷墟王陵区布局的认识,是商代陵园制度研究的重大进展。殷墟内部的道路系统不断被揭示出来,殷墟宫殿宗庙区南约1公里处发现2条直通宫殿区的南北向道路,洹河北岸发掘出宽达15米的大型道路,道路之上有清晰的车辙痕迹,道路两侧密集分布居址、墓葬、手工业作坊等,道路揭示的框架体系为进一步探索殷墟城市布局、族邑分布提供了重要线索。殷墟考古研究将在新理念新方法的指引下,逐步还原更加全面、真实、鲜活的商代文明。
(资料图)
二、殷墟外围聚落考古新发现
河南省、安阳市落实“先考古、后出让”政策措施,积极加强城市基本建设中的考古和文物保护工作,在殷墟周边区域基本建设考古工作中取得了多项重要成果,大大拓展了殷墟考古研究的广度和深度。
辛店遗址位于殷墟宫殿区以北约10公里处,是一处青铜器铸造遗址,已发现商代晚期铸铜作坊7处、房址10余处,墓葬近百座,出土约40000块陶范、陶模及大量制范 、铸铜工具,出土青铜器带有“戈”字铭文,显示该遗址可能是一处由“戈”族管理的青铜器铸造遗址。
陶家营遗址位于殷墟宫殿区以北约7.2公里处,是一处商代中期的环壕聚落,遗址内发现陶器生产区、居址区和墓葬区,25座墓葬中出土丰富的青铜器、玉器和陶器,进一步丰富了商代中期洹北商城周边聚落社会研究内容。
邵家棚遗址位于殷墟宫殿区南部约2.5公里处,是一处商代晚期聚落,遗址内发现了由18座房址组成的3组多进式院落,以及由1座“中”字形大墓、23座中小型墓葬、4座车马坑组成的墓地,墓葬内出土多件带有“册”字铭文的青铜器,显示邵家棚遗址可能为晚商时期史官“册”族居住地。
三、甲骨文发现与研究
甲骨文是早期成熟汉字体系文字的代表,也是殷墟作为商代都城的实证。甲骨文于清末出土于河南安阳小屯村,至今已发现约十五万片,经科学发掘的有三万五千余片,单字数量已逾四千字,内容涉及商代政治与生活的各方面,是重建殷商信史的直接史料。殷墟甲骨共有三次重要发现,分别是殷墟内出土数量最多的完整窖藏小屯YH127坑、具有明确年代的小屯南地甲骨、史料价值独特的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殷墟甲骨直接证实了古史记载中“商”王朝的存在和安阳小屯为殷商王朝的王庭,将中国信史的上限提早了一千余年,开启了殷墟九十多年的考古与历史研究历程,促进了中国传统文字学的革新与发展。
一百二十余年的甲骨文研究,在甲骨文资料整理、分期断代、文字考释、商史研究、工具书编纂出版、人才培养等方面成果丰硕。新时代甲骨学研究立足百余年深厚学术积淀,更加注重与考古学理论方法及多学科的结合,在推动思想史、天文历法、历史地理相关领域研究方面取得重要成果,解决了数字卦问题,对中国传统哲学和思想史研究具有突破性意义和价值。通过释读甲骨文记载的日月食资料,结合天文学推演,考订了发生于公元前1161年10月31日的乙巳日食,证明了殷人已经掌握交食周期,对于甲骨文断代乃至地日运动的研究具有重大意义。结合甲骨文卜辞和山东滕州前掌大商周史氏家族墓地发掘出土的铭刻,确定了商代薛国地望,为商代历史地理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支点。甲骨文研究已经发展成为国际性学术课题,参与研究的学者遍布世界各国,著述卷帙浩繁,对促进中华文化传播、增进文明交流互鉴发挥了重要作用。